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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芥】婚礼

突如其来的脑洞。

大概是在发现黑蜥蜴广津柳浪还有一个写小说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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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太宰治刻意戏弄的安排下。
    他和中岛敦的婚礼被订在同一个日子，同一个教堂。
    婚礼还没正式开始，芥川龙之介一改往日黑色的装束穿着白色的西服走了出去。樋口一叶年纪不小了，又或者说，这十年来他们已经长到不是可以轻易任性表露情绪的年纪。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自己对一叶的感情，有这么个美好的女子在身边照顾自己，辅佐自己工作，是他此生为数不多的幸运，他明白也感激。每每自己在前线清理任务目标，一叶都在后方支援，这份为他担心等他归来的心意，就像黑暗中一盏细小的孤灯，熨烫着他如履薄冰的内心，遇到樋口一叶是芥川龙之介人生中难得拥有的温情，能让他此生相濡以沫的人，一叶当属首选。然而，芥川能很清晰的辨别出，这份温情不是爱。
    芥川停下脚步将身体隐在巷子的黑暗里，脸色藏匿进暗中，仿佛这么做他就能隐藏内心轻微的波动。他睁开眼，眼前破旧的巷子生长在阳光看不见的角落，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随着他的闯入而挣扎，跳跃着想剥夺走他身上白色的西装。

    这条巷子是他和中岛敦初次见面的地方，他轻轻抽动鼻尖，仿佛还能嗅到遗留下的血腥味，灰尘吸进肺里引得他弓起身子剧烈咳嗽。他褪去一身狠厉武装起来的强势，看起来仅仅是个苟延残喘的普通人。芥川自嘲的想，什么时候他已经懦弱到了这种不堪的程度，脑海里从模糊到清晰渐渐浮现出十年前中岛敦稚嫩的脸，有在吃茶泡饭时雀跃的，有朝着侦探社成员微笑的，有在面对恐怖分子恐惧的，有喋喋不休说教的，甚至有中岛敦偷藏起来哭泣的。他见到最多的，竟然是中岛敦对他剑拔弩张的表情，芥川最喜欢的就是中岛敦的眼睛，那双潜藏着兽性的紫金瞳，能勾起他心底最深的欲望，刺激着他一次又一次想变得更强。

    他竟然承认了自己喜欢中岛敦，想到这芥川不禁笑出声，再一次呛得他掩起脸咳嗽。这十年来芥川见到中岛敦的次数不多也不少，说他们是新代双黑他也不予否认，合作的次数不多，战斗的默契却仿佛与生俱来。中岛敦很适合他，他的存在弥补着他的不足，他就像上帝送来的双子，也许是怜惜芥川沉溺入黑暗太久，上帝硬生生撬开他头顶的黑暗用中岛敦弥补了他的天空。每次与中岛敦的见面，只一眼他就能察觉中岛敦的情绪，也许是这只人虎跟动物一样简单得太好懂，又或者，早在自己意识发现之前，已经对中岛敦投入了超出范围的关注。

“中岛敦……”芥川轻启唇角第一次完整的念出这个名字。

“哎！”熟悉又蠢笨的气息带着欢喜的语调闯入芥川脑海，瞬间让他恍惚得以为是错觉。他抬起眼睑看着巷子的前方一蹦二跳倏然跃到自己面前的人，久违的惊讶硬生生让他将卡在喉咙里的咳嗽咽了下去。

“你怎么不在婚礼现场？”芥川刻意掩盖自己发颤的声音，他第一次想让罗生门给他劈条裂缝让他钻。

“我出来找你啊！”中岛敦摸摸鼻尖咧开嘴看着芥川，他其实从芥川出来后就偷偷跟在后面，看到对方咳嗽的背影强忍着冲上去抱他的冲动。在他纠结着要不要假装路过的时候就听到对方低喃着他的名字，中岛敦只觉得大脑一懵胸膛一炸，就差化成白虎蹦上天了，这么多年中岛敦第一次听到芥川叫他的名字，无与伦比的欣喜让他简单的大脑再也顾不上思考，比如直接忽略了现在芥川黑得想将人大卸八块的脸。

    芥川被中岛敦发光的笑容烧的眼晕，短短一瞬的恍惚让他失去了主动权被人虎捞进怀里，十年下来中岛敦的身高盖过他一个头，稚嫩的棱角长出明朗的弧度，结实的臂弯传达来的温度让他无所适从，尤其是这人身上霸道完整的气息将周围的尘埃挤压得分毫不剩。

“芥川，能不能再叫一次我……”中岛敦温和的声线让芥川骤醒，这不是梦。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芥川冰冷的打断前者的话语，他挥舞着手中的拳头狠狠砸在中岛敦胸前，打得自己和对方各自狼狈的后退一步，后者也松开了桎梏着芥川的怀抱。

“今天，是你和镜花的婚礼。”也是我和一叶的婚礼，他默默闭上眼平复气息，再也不看中岛敦一眼转身离去。

   中岛敦离着芥川十步的距离，嘴角泛起苦笑，确实是他疏忽了。他已经在给镜花求婚的时候许诺了一个未来，怎么能自私的任由自己的感情肆意妄为。十年下来泉镜花已经从稚嫩的少女抽条成举手投足都令人赏心悦目的美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发现的太晚，还是他一直潜意识把镜花当妹妹看待，竟然没考虑过镜花对自己抱有其他的感情。渐渐在乱步都看不过去的提醒下，他才幡然醒悟不能再逃避了。他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不是每个人都能等别人十年。

    所以他在初春盛开的花宴下向镜花求了婚，淡粉的花瓣映照在镜花白皙的脸上，常年冰雪的脸颊如早樱般盛开，她颤着声答应，眼波流转盈盈的泪珠滴落在他掌心，中岛敦心疼的发誓会照顾她一辈子。虽然在他求婚的瞬间，在他脑海里魂之不去的是常年黑白两色与这粉樱格格不入的背影。

    两人走往教堂的路上，教堂已经集聚着不少人，毕竟是横滨市两大组织的共同婚礼，场面盛大在所难免，一方都在比另一方看谁更有面子。

    等他们走到教堂门口的时候，红叶已经在一旁嗔怒他们到的太晚。人群一方爆出了喧哗，紧接着另一方也哗然不已，原来是双方的礼车到了。芥川和中岛敦想迈入礼堂时被太宰拦住，勒令他们站在门口。两人都不明所以，却也照做。

    很快两边的新娘被领到他们面前。

    樋口一叶身着圣洁的白纱，奶油般层层叠叠的蕾丝掩不住她娇好的身材，她金色的卷发被盘起，两边的刘海烫了微卷的弧度，一张秀丽的脸在头纱的轻掩下显得格外明艳动人。太宰让芥川牵起她的手，芥川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柔的牵过一叶的手。一叶的眼中泛起泪珠，笑着对他说谢谢。

    镜花一身白无垢，殷红点缀在她唇上，她整个人呈现朝露之姿，如黎明曙光编织的朝霞，眉眼都是柔和的光彩，笑着走过来主动握住中岛敦的手。

    两方一同踏入礼堂大门，在众人的注视下，中岛敦脸上的惊吓怎么也掩盖不了，他斜眼撇见芥川的神色也不见得好多少。原来在牧师下新郎站立的位置，已经有人代替，代替中岛敦位置的是宫泽贤治，他在看见中岛敦后一脸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后望向他旁边的镜花，眼神专注而柔和，就如他无惧风雨的能力一样，中岛敦瞬间明白，闹了这么久，自己还是为他人做嫁衣。他再看看代替芥川位置的人，不由露出颇为滑稽的神色，被自己手下的人挖了墙角，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同情芥川，站在芥川位置的是黑蜥蜴的儿子广津和郎，他记得那人以前是芥川的手下，前两年成了黑手党另一支部队的队长，能力是「神经病时代」，能够让人的异能爆发维持三十秒。

    中岛敦收了收心神，带领镜花走上红地毯，他握住镜花的手郑重而有力。悄悄用余光打量着镜花的神情，结婚关乎镜花的一生他怎么都得慎而慎之。只要她有一个不愿意，他现在就立刻带她走。镜花却没有看他，她和宫野贤治互相对望，笑得腼腆，眼神柔和而坚定。

    这一边的芥川脸色平静，他看着广津和郎再三确认这人是不是适合樋口一叶，这么想的时候他能感到一叶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他低下头一叶笑意温柔的对着他颔首。

    两人将女方的手交到新郎手上时，不约而同生出嫁女的心酸感。随即他们就被太宰扯到一边，看着两队新人互相宣誓，郑重的把自己托付给对方，戴上一生一次的承诺。礼堂瞬间被祝福的气息淹没，看着镜花脸上幸福的笑容，中岛敦笑出了泪花。

“哭得难看死了。”芥川从背后扣住了中岛敦的手，他看着一叶不加掩饰的喜悦，平静的脸上也勾起细微的线条。

“就你笑得好看。”中岛敦不忿的盯着他，手上也死死回扣住对方。

“喂，人虎。”芥川示意他低下头，中岛敦乖巧的弯下身子。下一秒，中岛敦觉得整个喧闹的世界安静了，他的身心满满当当被芥川一句话填满。他说：

“中岛敦，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