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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芥】剪头发

      芥川困顿的睁开眼，懒洋洋抬起手遮住斑驳的光线，阳光零散的打落在他身上，如果没有眼前这只趴在他身上用脑袋胡乱蹭他脖颈的猫科生物，他相信这会是很惬意的午后时光。芥川用手挑起挠得他脖子微痒的发丝，指腹间顺从的白发挑染了一缕墨色的黑，透过阳光渡上层清浅的金色。

      他记得前不久中岛敦生日时，这货带着顶偌大的鸭舌帽贼兮兮把他拉到一边，然后指了指芥川鬓角泛白的头发，又摘下自己的帽子，右侧那缕白发延着帽檐服帖的垂在中岛敦耳边，他还记得自己眯起眼注视着白发里潜藏的颜色，后者便自顾自搂过他，拿起手机笨拙的拍了合照，末尾贴在自己耳边说：

      “白和黑，本来就是天生一对。”

      芥川嫌弃的看着撅起屁股趴在他身上的中岛敦，半直起身子把中岛敦白花花的脑袋往下按，果然这只不怕死的人虎口水在他领口留了一片水渍。撒娇般中岛敦拱着脑袋无意识蹭了蹭芥川掌心，芥川没好气的一脚把他蹬开，后者骨碌碌在地板上滚了两圈摔下木质的走廊。

      中岛敦睡眼惺忪的从地上爬起，支着个脑袋晃悠，茫茫然望了四周一会，在看到芥川后眼神瞬间聚焦扑上去。

      “坐下。”扑到半空中的中岛敦迅速以异样扭曲的姿态前后脚合拢跪坐在芥川前。

      “唔……龙之介。”中岛敦喉咙发出不满的咕噜声，看向芥川的眼神颇为委屈。

     芥川瞪了中岛敦一眼，后者立刻噤声。芥川看着中岛敦凌乱的刘海大面积覆盖了清亮的眼神，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去拿剪刀来。”

     “咦？”

     “叫你拿就去拿，别那么多废话。”

     中岛敦缩了缩脑袋，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身体在芥川的命令下自动反射往房间跑。

     很快一把锋利的剪刀就递到芥川手里，中岛敦凭着敏锐的兽性，总觉得拿着剪刀的芥川变得更危险了。

     他看着那把剪刀朝他笔直而来，立刻视死如归闭上眼，咔嚓一声，眼球并没有想象的疼痛。反而有一丝丝缕缕的毛发落在鼻尖让他禁不住想打喷嚏。

     “别动。”头顶传来冰冷的呵斥。

     中岛敦偷偷挣开一只眼，芥川表情专注而认真的盯着他的刘海，手上的动作说不上轻柔，却决不粗暴。芥川的鬓发随着他的移动也小幅度的荡开，中岛敦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发梢晃动被挠的心痒痒。

     “多动症犯了？今晚想吃老虎肉？”芥川不客气的刮了中岛敦一眼。中岛敦继续反射的想缩脑袋，大脑就被芥川另一只手狠狠固定住，如果眼神能杀死人，中岛敦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无数次了，他后知后觉的想，也许自己已经死了无数次，只是人虎的能力让他像打不死的小强。

      “好了。”某只人虎发呆得出神时，扑面吹来一阵小风，仔细闻还能嗅到红豆汤的甜味。芥川轻轻吹开覆在中岛敦脸上层叠交错的白毛，那双明亮的紫金瞳没有任何阻挡的看着自己，他颇为满意的点头。

      中岛敦扯住了想转身去洗手的芥川，后者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皱起了眉头。

       “想说什么就说。”

       中岛敦鼓起勇气直视芥川的眼睛，墨色的瞳孔被垂下的刘海覆盖住一边。

        “我也想帮你剪头发。”

        芥川盯着中岛敦一会，心情意外不错。

        “下不为例。”说着他就坐了下来，任由中岛敦从他手中接过剪刀。

       耳边响起了细微的咔嚓咔嚓的声，不用想他都知道中岛敦害怕自己太过笨拙把芥川弄伤，小心翼翼捻起每缕发丝轻轻的剪。芥川闭上眼，对这样的时光颇为受用。很快漆黑的发丝被削短露出原本光洁的额头。中岛敦学着芥川之前的样子对他吹气。

      “你闭嘴，吹了我一脸口水。”

      中岛敦委屈的抿起嘴巴，大脑一分神，只听一声清脆的咯嚓，芥川的手里多了一大束发尾泛白的头发，他感觉自己右边空荡荡的，仿佛本来维持公平的天秤重重偏向了一边。

      “人虎，说吧，你想怎么死。”芥川克制着自己的声线保持平静。中岛敦呆愣的站立在原地片刻，他简单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自杀性的大事。

      “我……我不是故意的。”中岛敦双腿打起了哆嗦，他硬支起自己的嘴角赔不是，顺带安慰着现在两人各留一边鬓角的头发看起来更像天生一对。

      这个晚上，侦探社的成员看到芥川龙之介低气压拖着半残的中岛敦，以私事为由向他们付费借走了与谢野晶子走进小黑屋。整个晚上，他们一次又一次听见中岛敦的惨叫声，骨头的碎裂声，血液的飞溅声。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为中岛敦默哀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