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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芥】告白

    芥川龙之介感到微妙的不适应，这种不适应从白鲸战斗后就产生了。

    现在这个不适应的来源体就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的神游，想到这他内心的烦躁感顿深，不自觉的加快脚步。

  “哎，你等等我。”中岛敦回过神，加快脚步向他走来。

    芥川并没有理会，他脚下飞快，头脑继续整理这堆微妙的念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着实明白自己对中岛敦已经不存在先前那种刻骨铭心的恨了，在白鲸上看着他跌下飞艇，身体不自觉的就想扯着对方脱离危险。想将他大卸八块的念头不减分毫，却能在潜意识中分辨出，比起让他死更希望这只又蠢又懦弱的人虎能活下去。

    所以他遵从自己的心情在镜花控制飞机撞毁白鲸的时候将他拖走，同样在察觉到出车祸的是养育中岛敦的孤儿院院长，他不禁亲手介入调查事件的经过。

    关于中岛敦的过去，他第一次调查是因为上头给的任务，当时调查完内心平静没有任何波澜。第二次在太宰说出中岛敦比他优秀时重新调查了一遍，孤儿院的过去并没有比他好多少，然而正因为这样他才感到结结实实的恨，凭什么中岛敦能去有光的地方，凭什么中岛敦这个比他弱小了太多的人能得到太宰的认可，凭什么他能在有光的地方生活。第三次车祸走私手枪调查后，他发现自己的内心回归了一片淡然，甚至还带上微不可觉的怜悯，所以他去见了中岛敦，以提供情报为由。

   看着中岛敦脸上茫然崩溃的表情，芥川产生了想要拥抱他的冲动，这种滑稽的念头仅仅一闪而过，便被他丢弃在哪个不为人知的旮旯角落里。他不想趁虚而入，也不想这只人虎受到二次来自其他方面的刺激，芥川能做的，只是给予他整理好情绪的空间，以及晚上趁中岛敦熟睡时在他枕边放上一束花。

    想到这，芥川不禁停下脚步仰天叹了一口气，太宰对自己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他也能察觉到孤儿院院长对中岛敦的重要性，那是不亚于他的执念。只是他更倾向于自己怎么得到认可如何强大的活着，而中岛敦只是想证明自己能活着。

    芥川感到背后一紧，果然在神游的中岛敦撞到芥川背上。他看着对方小跳开后半步，捂着鼻尖看着他，似乎是在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停下来。

“喂，人虎。”芥川听见自己不大的声音从喉咙溢出，后者瞬间露出戒备的状态。芥川自嘲的笑了笑，要是这辈子自己不开口，中岛敦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察觉到自己对他抱有肮脏的感情。他突然很想知道这只懦弱得总是想着救别人而忽略自己的蠢老虎，在知道自己的心情会是怎样落荒而逃的状态。

“我……”

“我喜欢你！”中岛敦大喊着抢在芥川刚开口时将其声音盖住。他看着芥川被噎住不自然抬起手捂着脸咳嗽的动作，脸上自觉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芥川狠厉的眼刀刮在中岛敦身上，中岛敦腿一软硬生生忍住自己想夺路而逃的冲动。

    中岛敦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芥川，凭着动物察觉危险性的本能，他数次被芥川重创的濒死，经常一见到他就忍不住炸开毛扑上去做出正当防卫。在知道芥川因为对太宰的执念发泄到他身上后，他内心不可抑制产生了歇斯底里的愤怒，这种愤怒并不仅仅因为太宰的缘故自己被芥川追着往死里砍。以他不开窍的脑子都能察觉到他更愤怒的是芥川对太宰的感情，他甚至对太宰这个给予他救助的人产生了一种嫉妒，为什么芥川的执念不是他，为什么能让这个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生活下去的支柱不是他，继而他硬生生将这份不堪的感情偷偷藏在心里。

   然后今天他在被太宰指示出来拿情报后，遇上了在港口巡游的芥川，海风夹杂着咸腥味将他黑色的风衣吹得猎猎飞起，他瘦削的身子包裹在风衣里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中岛敦看着他的背影鬼使神差的追了上来，而芥川在察觉到他的存在后，便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我……如果你感到困扰的话，可……可以当做我什么都没说。”中岛敦结结巴巴的开口，下一秒他就看到向他疾驰而来的黑兽，他内心一黯任命的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中岛敦半睁开一只眼，只看到黑兽盘旋在他头上，下一秒他就被黑兽直接卷起带到芥川面前，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透过芥川捂脸的缝隙，他竟然能看见芥川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你……”

“闭嘴！”

   中岛敦立刻将嘴抿紧深怕泄露出一丝声音。芥川看着他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开口道：

“你喜欢我？不是输了什么幼稚的游戏专程跑过来开玩笑恶心我？”他看着对方拼命点点头又大力摇头的晃着脑袋，内心默默柔软了一处，就像一片荒芜已久的冻土，突然有一颗种子破土而出以迅不可挡的姿态生根发芽。

   中岛敦看着芥川凌厉的眼角柔和了弧度，常年抿起的嘴角泛起微不可觉的的弧度，一张清俊的脸显现出朝露般的生机，中岛敦不由看得有些痴了。等他回神时，额上残存着柔软的温度，带来温度的主人已然转过身走远，他不由捂紧自己响如擂鼓的胸口欢喜得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