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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芥】换衣

      黑色领带略显笨拙的系在胸前，衬衫的曲线正好贴身，及小腿肚的西装裤也勾勒出他瘦削的线条，他用手反复探了几次才绑好胸前的背带，芥川视线移开镜子盯着从腰间躺至脚踝的皮带，沉默半响终究决定无视它。

     早上睁开眼时，枕边的温度已经消弭，探过手熟悉的大衣外套跟着不翼而飞。他揉了揉太阳穴，前阵子忙活得脚不沾地基本见不到中岛敦，昨晚回来后看着那个为自己忙碌的身影，心一软便问了对方想要什么补偿，就在他数数钱包盘算着请多少碗茶泡饭时，中岛敦头一歪，语带单纯地说：

  “我们互换衣服穿吧。”

     芥川望着自己挖的坑，面沉如水答声好就往下跳。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二话不说拎起这货出门左拐，补偿他吃一百碗茶泡饭堵住他的嘴。

     抬起手将袖口挽到手腕，芥川轻嗅了嗅，衣服上还残留着洗衣液清淡的气息，和他衣服是一个味道，芥川弯弯嘴角表示满意。整理好衣着后他抬起头扫了眼书柜，琢磨着做什么消遣难得的休息时光，倏然脑海里闪过中岛敦穿着他衣服的形象，想想那头柔软的白毛陷在他漆黑的风衣里，芥川将搁置在书架的目光鬼使神差移到窗口，云淡天青，是难得的好天气，适合出门。这么想着他已经干脆利落的从衣柜里翻找出一顶鸭舌帽扣在头上，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阳光不错，芥川眯着眼轻驾就熟的穿梭过两条街巷，双手插兜回忆着去往侦探社的路线地图，顺带思考找什么理由能理所当然的赖在侦探社观察自家人虎刺探boss情报。趁着他出神时，一只半大的黑猫从巷子角落窜到他面前，喵喵叫撒娇般蹭着他脚踝，芥川半蹲下身子摸了摸黑猫的头，半软的毛打结得发硬刺刮着掌心，并不意外的得出没有自家猫科动物舒服的结论。

     往常穿着罗生门，动物远远感受到他气息后都躲得不见踪影。黑猫伸出舌头舔着他指腹，芥川对黑猫的亲昵颇为受用，他挠挠黑猫的下巴将它抱起。现在该想想是甩掉身后蹑手蹑脚的跟踪者还是追查他们为什么跟踪自己。

  “老大，那只人虎好像抱了只黑猫。”一个刺猬头的人扯了扯身旁拿棒球棍的老大。

  “你想死是吧！说这么大声想被发现吗！”被称为老大的头目顶着飞机头啐了一口痰到刺猬头脸上。

    刺猬头擦擦脸，巷子里容两个人躲藏甚是勉强，他挪着身子贴近飞机头耳边，小声询问道：“老大，我们为什么要抓人虎？”

  “我花了大价钱才从港口那边打听到这货在黑市值70亿，70亿你懂吗？”飞机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对自己手下都是一群废物感到窝囊，哪像港口的黑手党，巡游队队长一个稚嫩的小鬼穿穿黑色大衣都装逼的要命，他手下黑蜥蜴银等人也一个都不好惹。

  “人虎走了！快追！”飞机头拍着被70亿砸懵的刺猬头，艰难得挪动他一身壮硕肌肉垫着脚跑步。

  “可是老大，你连那人的脸都没看到，怎么知道他是人虎？”刺猬头努力的朝目标的位置探望，由于老大巨大的身子阻隔，他只能隐约瞧见被称为人虎的少年拐出巷子消失不见。

  “情报说那只人虎每天都要经过这条巷子！白衬衫背带裤！而且皮带还老长！蹲了这么久除了他还有谁，而且他头发不都戴在帽子里，没看到有一节露出是白的么！”飞机头显然极不耐烦，他拖着刺猬头快速窜到巷子边缘。瞧见目标后继续跟上。

  “老大，这路好像不是去往侦探社的方向啊！”刺猬头小心翼翼的扯着飞机头的衣角，昨晚被老大逮着去查询通往侦探社的路线，对这一带路况他还是颇为熟悉。

  “闭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们追着人左拐右拐，每每对方消失不见时，下一秒对方就会出现在他面前，总让他产生一种对方故意等他的错觉。

  “这是港口边的菜市场！”他们看着‘人虎’在鱼摊上买了几条小鱼喂给怀里的黑猫。不禁纳闷他不去干活怎么跑这里来了，这样他们组织在路上的埋伏就得落空了。

  “小鬼们，都给我来港口旁边的七号仓库集中，速度快一点！别让港口的黑手党发现！”飞机头拿起手机快速的给另一方传话，同时将刺猬头推出去。

  “去，把那小鬼给我引到七号仓库。”

  “可……可是老大，他是老虎，哦不，人虎的话我打不过啊。”刺猬头哆嗦着腿，怎么都迈不出下一步。

  “谁要你打了！把他引到仓库不懂吗？再说有谁看见他真能变成老虎！说不定就是哪个暴发户的私生子！传得凶一点吓唬人而已！趁着还没人下手你给我快点！”由于菜市场人声鼎杂，飞机头不客气的咆哮出声，一脚再把刺猬头踹出老远。

     芥川挑起眼睑看向眼前怯弱得连腿都站不直的人，他一向对弱小的对象没兴趣，要不是想查探他们为什么抓人虎，他现在一脚就去把对方的老窝踹了，啧，果然没有罗生门真不方便。想到他难得的休息时间又要泡汤，芥川脸色浮现出一层阴霾。

  “有事？”

  “没……没事！”刺猬头明显被芥川冰冷的语气吓得不轻，他看着对方转身欲走。

  “不对！有事有事！”刺猬头拽紧芥川的衣袖。

  “把你的脏手拿开。”看见原本白净的衬衫沾染上黑手印，芥川狠狠给刺猬头甩了一记眼刀。

  “我……我”刺猬头避如蛇蝎般猛缩回自己的手，仿佛被低气压勒紧脖子，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带我过去。”芥川深吸口气，厌恶的扭过头，他觉得自己再看眼前这人一眼，就忍不住把他碎尸万段。

     刺猬头也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将对方带到仓库，他看着自家老大手里掂着棒球棍满意的朝他点头，立刻头脑发热笑容满面的跑过去，满脑子想的都是第一次被自家老大认可。

  “你们……”芥川刚想开口，身后关上的仓库大门砰的一声被撬开，怀里的猫也脱离他的怀抱往门口奔去，随着刺眼的光线，他能看见熟悉的黑色大衣随着来人的动作划开干脆利落的弧线。

  “好帅！”刺猬头等人喃喃的开口，被飞机头赏了一记暴栗，他当然知道很帅！只是这鬼魅的身影，他有点担心自己和部下是不是要全灭在这里了。

  “我来晚了！”中岛敦几个干脆利落的翻身一甩腿上的猫，扑过来就把芥川抱在怀里，他在侦探社偷偷给芥川打电话时对方没接，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凭着他老虎敏锐的嗅觉追着芥川的味道来到这里，嗯，果真是出了事。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怎么不好好听话呆在家里！出来晃悠也不和我说一声！不知道没穿罗生门你身体很瘦弱很危险吗！我要是没赶来怎么办！我都快担心死了！”中岛敦死死抱着芥川，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三遍确定没事才放下心。

  “手机忘在家里了。”听着中岛敦聒噪的说教声，芥川一脸的嫌弃推开中岛敦的脸。

  “不过，我的衣服还真适合你呀。”中岛敦看着芥川穿着自己的衣服，干净的线条衬托得他一改往日的沉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透亮的朝气。他不由亮起了自己的招牌笑容，这一招比外面的阳光更有杀伤力，芥川妥协的叹了口气任由中岛敦抱着。而他身后的众人，一脸石化的看着他们互动。

  “我怎么觉得，我们像数十瓦巨大的灯泡。”而且明显中心的两人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存在，刺猬头默默从口袋掏了一副墨镜戴上，飞机头看清来人的面貌如遭雷劈一样，认出了这才是自己的任务目标人虎，而他颤抖着手指着的目标‘人虎’，朝着他轻描淡写的摘下自己头上的鸭舌帽，露出原本的黑发，待飞机头看清他的脸，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抓这只蠢老虎了。”芥川一把提起中岛敦的领子，从善如流的剥下他身上的外套。很快数十只罗生门就逼近了飞机头。

  “我……”飞机头刚想开口，他身边就传来了惨叫声，只见一个手下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我给你十秒，别浪费我时间。”

  “我只是听说这个人值70亿！”飞机头说完这句话，身后又响起几声惨叫。

  “上头的boss抢了我妹妹，她活不了多久了，我需要钱。”飞机头深深的跪伏在地上，脸色隐在阴影里晦暗不明。

     芥川啧了一声再也不看身后的人带着中岛敦就走。

  “你不杀我？”飞机头惊讶的朝他喊。

  “别再让我见到你。”罗生门干脆利落削掉飞机头的头发，他看那团飞机头不爽很久了。

     中午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更显苍白，芥川对上晶亮的紫金瞳，脸色不自然的扭过头。在中岛敦身边相处太久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软了不少，比如刚才他并没有杀人只是砍了部分人的手手脚脚，当然刺猬头的手他多关注了一下。而身边的人也保有默契没有大惊小怪的拦在他面前不让他杀人。

  “回去吧。”中岛敦牵过他的手，掌心温热。

     芥川反扯过中岛敦的手，带着他走到仓库门边拎起喵喵叫的黑猫。

  “不许养！你已经有我了！”中岛敦抱紧芥川冲黑猫叫着宣誓占有权，芥川抽出手揉着中岛敦的白毛，后者受用的发出咕噜咕噜声。

  “我累了。”

     中岛敦反射性的蹲下身子抱膝，立刻被芥川踹出老远。

     第二天，原是飞机头的板寸头，从妹妹手里接过当下黑市最火的八卦杂志，占据大副版面的是一位白发青年头顶着黑猫，他脸带欣喜的跑向不远处一家红豆汤店铺，而趴在他背上的青年，正翘着好看的嘴角闭目眼神，远远望着竟比打在他身上的阳光更有温度。